美国平均寿命现二战以来最大降幅 疫情导致各国人口倒三角加剧
作者： 鞠川阳子
当地时间7月 23日，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的国家健康统计中心发布数据称，美国人的平均寿命从2019年的78.8岁降低到2020年的77.3岁，这1.5岁的寿命缩短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降幅最大的一次。自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美国已经有近63万人死于新冠肺炎感染，疫情造成的死亡在导致美国人平均寿命下降的因素中占比近75%。其中，西班牙裔美国人的平均寿命缩短时间排第一位，其次是非洲裔美国人。
西班牙裔美国人的平均寿命缩短了3岁，CDC称其中新冠肺炎要承担90%的责任。为何在这场疫情中，西班牙裔美国人的死亡人数居高不下？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人群中有最多的人口从事“必需的服务业”，被称为“基本行业工人”（essential worker）。这些从业者是在疫情期间，被居家令豁免而准许继续在原工作岗位工作的人群，包括食品和农业、运输、仓储、快递和公交，以及水电煤等能源供给等行业，这些行业也无法改为居家远程线上工作的方式，因此他们有最多的机会被感染。此外，这一人群也是相对美国其他种族疫苗注射率最低的人群，这也是造成其高感染死亡率的一个原因。
除了新冠肺炎疫情的因素，很多医学专家还认为，造成美国人平均寿命缩短的另一个重要的因素是他们不健康的生活方式，特别是饮食结构造成的肥胖、糖尿病、心血管疾病等大幅增加了新冠肺炎患者的死亡率。
笔者认为，这次美国人平均寿命缩短的现象是暂时的，疫情结束后平均寿命应该会有一个反弹。有历史案例可作参考，例如在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疫情期间，美国人的平均寿命缩短了6.8岁，但是在疫情结束后的1919年，增长了8.8岁。
多国出现平均寿命缩短和生育低谷
2020年，由于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死亡人数激增，多国出现了人口平均寿命缩短的现象。除了美国之外，英国也出现了自1981年以来平均寿命的最大跌幅，其平均寿命缩短了1.1岁，其中女性缩短了1.3岁，男性缩短了0.9岁；瑞典人的平均寿命缩短了半岁；西班牙人的平均寿命缩短了1.9岁。但是，与其他16个高收入国家相比，美国的平均寿命仍然是缩短最多的。与之相反的是，日本人的平均寿命还在继续延长，2020年为84.77岁，比2019年延长了0.12岁。在从1971年到2020年的50年间，日本人的平均寿命累计延长了12岁。
2020年美国有360万名新生儿，比前一年度减少了4.3%，创下了自1979年以来出生率最低的历史纪录。尤其是马萨诸塞州和弗吉尼亚州的新生婴儿比前一年度减少了11%。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之初，很多专家曾预测，居家令的推行将使得夫妻都待在家里，从而引发一个“新冠肺炎疫情婴儿潮”，但是结果截然相反。不只是美国，欧洲和日本等多国都出现了“生育低谷”。比如，法国2020年新生儿总数比前一年度减少了2.5%，创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的最高纪录；波兰减少了5.3%；日本减少了近2.9%；中国减少了约15%；只有德国反而增加了近1%。造成生育低谷现象的原因很复杂，主要包括养育孩子的经济压力（虽然有很多国家给予经济补贴）、对于新冠疫情的担忧、对未来工作和生活的担忧等。
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之前，所有老龄化国家的人口结构变化趋势已经呈倒三角形发展，即老年人口增加的同时，劳动人口减少、出生率降低，这次疫情期间的生育低谷无疑将加速和加剧这一趋势，它对社会和经济的影响将是长期的，各国都应尽早筹划，积极应对。
“健康寿命”更重要
各国在关注国民的平均寿命之外，也越来越关注“健康寿命”。健康寿命是指一个人能够生活在完全的健康状态下的平均年龄，即在不受伤残性疾病或者残疾的影响的状态下的生活时间。它的全称是健康调整后的预期寿命（HEAL），世界卫生组织（WHO）于1999年正式把它放进人口表格中，并且同联合国人口署（UNPD）合作，每两年发布一次180多个成员国的HEAL数据。该数据可用来评估一个国家的健康和福祉水平，还可以用来衡量一个国家在减轻疾病负担方面的有效性。
HEAL数据对于了解一个国家的老年人口的健康状况、评估现有的医疗服务项目、预测未来的卫生服务需求和发展趋势等起到重要的参考作用，常被各国公共卫生部门在调整和合理配置医疗资源、制定公共医疗和公共健康的相关政策时作为一个基础参考数据。而对于养老产业来说，HEAL数据对于预测需要护理的老年人数、需要的老年护工人数、养老产业市场规模等也能起到重要的作用。
欧盟数据显示，2019年欧盟成员国女性的平均健康年龄为65.1岁，约占平均寿命的77.5%；男性64.2岁，约占平均寿命的81.8%。也就是说，欧盟成员国的女性平均有约19年生活在有病痛的状态中，男性则平均有约14年，这也是个人为自己和国家需要为每个人支付医疗和护理费的平均年数。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统计数据，在2000年到2019年的20年间，世界人口的平均寿延长了6.6年，平均健康年龄延长了5.4年，分别为73.4岁和63.7岁，延长的速度并不相同。2018年，中国人的平均健康寿命是68.7岁，比平均寿命短约8年。2019年，日本人的平均健康寿命是74.8岁，比平均寿命短约10年；美国人的平均健康寿命是68.5岁，比平均寿命短约10年；加拿大人的平均健康寿命是73.2岁，比平均寿命短9.3年。
每个国家政府都应该在提高国民平均寿命的同时，致力于提高健康寿命的年龄，因为这不仅关系到国民的福祉和生活质量，也直接影响到国家的医疗和护理费用，从而间接影响到社会治安等费用的支出。
以日本为例，根据日本厚生劳动省的预测数据，按照目前的老龄化速度，与2012年度的医疗和护理费数据相比，2025年日本政府的医疗费用支出将增长1.5倍；护理费用将增长2.4倍；社会治安费用将以每5年增长10%的速度增加，到2025年将达到148.9万亿日元。再看以个人为单位的医疗费用的支出情况，75岁以下的日本人每人年度平均医疗费用是21.8万日元，75岁以上老人是93万日元，护理费用同样随着年龄的增长而翻倍地增加。
我们知道人口老龄化趋势是不可逆转的，而且老龄化程度是加速进行的，那么只有延长人们的平均健康年龄才能缩短需要医疗和护理的年数，从而减少医疗护理费用支出，所以说延长健康寿命是关键！
日本男性的平均健康寿命比平均寿命短9年，女性相差12年，日本政府把延长国民的健康寿命作为一个战略方向努力，把健康教育作为一项基础教育内容，积极推广健康饮食，加强日常保健和疾病预防等，这些措施不但能有效提高国民健康状况，延长健康寿命，而且最终有利于减少国家医疗护理费用支出，值得其他国家借鉴。
而对于个人而言，人们追求的不只是长寿，还要健康地长寿，健康寿命的时间代表一个人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指数。虽然这是一个平均数据，但是在个人做养老规划、购买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时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如果每个人都想延长自己的健康寿命，保持身体健康，减少自己的医疗和护理费开销，那么不但利己也利国。因此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尽早开始培养和保持健康的生活习惯，比如注意配置健康的饮食，保持日常的运动量，定期做常规医疗检查，等等。
（作者系日本养老产业专家、学者，阳子企业管理咨询公司总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