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不仅仅是首次巨额亏损，仔细梳理天沃科技财报我们提出了四个疑问：第一，21亿预付款，逾八成超一年以上，预付款去哪了？第二，存贷双高特征显现，公司流动性压力迫在眉睫？第三，季度毛利率异常波动，收入成本是否配比？第四，业务线业绩腰斩商誉减值仅计提9%，减值计提是否充分？
连续几年年报遭遇监管问询，近日天沃科技又收年报问询函，其核心质询其商誉减值充分性、资金占用及资金流动性等问题。
根据新浪财经鹰眼预警显示，公司出现近年来的首次巨额亏损。2020年度显示，公司实现营业总收入77.12亿元，较上年同期下降28.45%；营业利润-16.7亿元，较上年同期下降883.66%；利润总额-16.75亿元元，较上年同期下降1049.65%；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11.6亿元，较上年同期下降2835.24%，经营性现金流仍为净流入4915.27万元。
来源：鹰眼预警
第一大问题：21亿预付款，逾八成超一年以上，预付款去哪了？
报告期内，公司预付款为21.75亿元，预付款占总资产之比为7%，占营业成本之比为28%。年报显示，公司预付款账龄出现异动，一年以上预付款账龄超过80%，其中1-2年预付款金额为15.65亿元，预付款占总额之比为71.97%。
来源：年报
根据历年数据看，公司预付款2018年后维持较高位置。2017年至2018年，预付款分别为13.22亿元、21.16亿元、29.62亿元、21.75亿元，预付款占营业成本之比分别为14%、32%、32%、28%。
来源：wind
那这巨额的预付款是否合理呢？我们从自身业务匹配与同行对比两个层面看。
第一个层面，自身业务匹配性。
根据《建设工程价款结算暂行办法》相关规定，建设工程原则上预付比例不低于合同金额的10%，不高于合同金额的30%。
截止2020年12月31日，公司年报披露的一年以上重大合同金额为86.49亿元。报告期内，公司一年以上预付款为17.77亿元，占披露合同金额约21%。需要指出的是，2018年公司一年以上的预付款项相对应的合同额约为21亿元， 一年以上的预付款项占合同额的比重约为17%。
再进一步细看公司2018年预付款明细发现，公司大部分预付款为工程预付款或设备采购款，然而“上海寰莱商务咨询服务中心”（以下简称“寰莱商务”）2000万元的技术服务款尤为“突兀”。
来源：公告
根据天眼查显示，寰莱商务为个人独资企业，成立于2016年6月6日，经营业务范围主要为商务信息咨询，企业管理，企业形象策划，市场营销策划，公关活动策划、会务服务，展览展示服务等。
需要指出的是，寰莱商务截止目前社保人员为0。在寰莱商务成立不到半年，就获得了天沃科技2000万元的合同订单。同时需要指出的是，寰莱商务个人独资企业法人为林存清，其注册地址为“上海市奉贤区四团镇平港路8号1幢3026室”。此外，天沃科技的党委书记、副董事长为林钢。
第二层面，与同行对比看，公司预付款大部分集中在一年以内，且公司预付与营业成本之比明显高于同行。
公司第一大业务为工程服务，主要为EPC合同业务。EPC总承包是国际通行的一种建设项目组织实施形式。近年来，大型项目采用EPC总承包模式的越来越多。石油、电力、化工等大型项目，由于其投资规模大、技术含量高、运作风险大、项目周期长、业务类别多，发包方更多地会选择EPC总承包模式。
2019年公司预付大幅增加，公司称主要为汕特燃机电厂天然气热电冷联产项目EPC业务造成，合同金额为23.78亿元。根据公司的收入确认原则，该合同预计在2019年、2020年和2021年确认收入，年均合同金额7.93亿元。
这或说明，公司预付款或与EPC业务关联较大。
对比已经披露2020年财报的相关公司，我们选取了葛洲坝、东华科技、粤水电等进去比对。
在预付款与总资产占比中，天沃科技并非最高，最高的为东华科技，该比值为11%，而天沃科技为7%。然而，预付款与营业成本之比，天沃科技却高达28%，东华科技为21%，葛洲坝、粤水电该比值分别仅为7%、5%。此外，2020财年，葛洲坝、东华科技、粤水电大部分预付款集中在一年以内，而天沃科技大部分预付款却超过一年以上。
来源：wind
报告期末，公司预付款项账龄在 1至 2 年的金额合计 15.65亿元。被监管要求公司补充披露前述预付款前五名预付对象的名称、金额、账龄、坏账计提情况，是否属于关联方，并说明预付款金额较大的原因及合理性，是否存在违规对外提供财务资助或者资金占用的情形。
预付款的流向侧面会反馈公司资金安全性等问题。我们再进一步看看公司流动性压力问题。
第二大问题：存贷双高特征显现，公司流动性压力迫在眉睫？
鹰眼预警显示，报告期内，广义货币资金为25.2亿元，短期债务为84.5亿元，经营活动净现金流为0.5亿元，短期债务、财务费用与货币资金、经营活动净现金流存在差额。对此，监管也在年报问询函中提及，并要求公司补充说明前述短期借款的借款方、金额、利率、期限及用途，关联方借款利率是否合理，以及公司是否存在短期偿债风险或资金链紧张的情形，如是，请补充说明采取的应对措施。
来源：鹰眼预警
从存量资金看，公司出现存贷双高特征。鹰眼预警显示，报告期内，货币资金为22.6亿元，短期债务为84.5亿元，公司利息收入/货币资金平均比值为0.921%，低于1.5%。鹰眼提示，建议投资者关注是否存贷双高，资金收益率是否匹配。
值得一提的是，公司其他货币资金余额为4.6亿元，其他货币资金为开具票据、保函、信用证等所支付的保证金及由于诉讼冻结的资金。被监管要求补充披露截至回函日相关银行账户因诉讼被冻结的具体情况，包括但不限于开户账户银行名称、账户类型、用途、被冻结单位名称、被冻结金额、被冻结日期以及具体原因等，并说明被冻结银行账户是否为你公司主要银行账户，是否触及《股票上市规则（2020年修订）》第 13.3 条规定的情形。
再从公司可变现资产应收账款看。报告期末，公司应收款为62.39亿元，占流动资产总额比为26%。
进一步细看公司应收账款账龄变化，其一年以上账龄占比明显提升，这或公司应收款回款存在一定压力。账龄法组合下的应收款，数据显示，2020年一年以内应收款占比为42%，2019年该值为64%；2020年一至两年应收款占比为28%，2019年该值为20%，具体如下图所示：
来源：年报整理
综上，可以看出，一方面，存量资金覆盖短期债务存在较大缺口；另一方面，公司可变现资产回款压力增长。
值得一提的是，2020年财报提及，天沃科技总部和中机电力将全面预算管理为抓手，加强资金管控，加大应收账款、存货和合同资产处置力度。 2021年将在所有企业全面推行全面预算制度。这或说明提升公司流动性或迫在眉睫。
第三大问题：季度毛利率异常波动，收入成本是否配比？
根据鹰眼显示，公司毛利率出现大幅下降。2020年毛利率下降至0.3%，而2018年、2019年该数值分别为14.83%、13.91%。
来源：鹰眼预警
根据历年季度看，公司毛利率出现异常在2020年三季度开始出现异常变动。公司季度毛利率常年维持在10%左右，但2020年第三季度毛利率骤降至1%，2020年第四季度出现收入与成本倒挂现象，骤降至-10%。
值得一提的是，2018年、2019年同期季度毛利率未出现如此大幅波动情形。
注：单季度毛利率
我们分季度看公司收入与成本配比，2020年第一季度、第二季度收入增速与成本增速趋势趋同，相对匹配，但是2020年第三季度，公司收入增速下滑，但公司成本依然大幅增加。
注：单季度收入成本增速比对
对于亏损，一方面由于公司毛利率出现异常波动造成，另一方面公司对相关资产进行减值造成。公司减值报告显示，公司2020年减值金额超7亿元。
来源：公告
需要指出的是，对于突然异常波动的毛利率，收入成本是否匹配，业绩是否存在人为调节操纵都需要警惕。对于亏损，公司曾给出了以下两点解释：
其一，原预计 2020 年完成收入 89 亿元，由于疫情原因实际完成 34 亿元收入，影响毛利 3.1 亿元。
其二，原在手订单由于疫情影响，上半年停工导致工期延长，工程项目占用资金导致财务费用新增约 0.9 亿元；疫情缓解后，施工成本（如风机价格、吊装费等）大幅度上涨，由于停工时间长，导致复工时修复成本增加等因素，增加当期成本 6.69 亿元；受 2020 年疫情影响公司工程收入应收款项回款延迟导致信用减值损失（含合同资产减值损失）增加约 3.97 亿元。
第四大问题：业务线业绩腰斩商誉减值仅计提9% 减值计提充分性被反复问询
报告期末，天沃科技对收购中机国能电力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机电力”）所形成的商誉计提 1.83 亿元的减值准备，剩余商誉账面价值为 21.15 亿元。公司计提商誉减值比例约占上年商誉余额的9%。
2016 年 12 月，公司完成收购中机电力80%股权重大资产购买事项以来，公司主营业务由非标压力容器制造为主，转变为以电力、新能源工程总包与服务业务为主。
2019 年公司工程业务收入为 67 亿元，在当时时点预测未来工程业务将呈增长趋势，其预计 2020 年完成收入89亿元，但2020年实际完成34亿元，同比下降51%。对此，公司对公司相关商誉进行了减值。
值得一提的是，公司商誉减值后，监管出具关注函质询其经营性亏损原因及商誉计提减值是否充分。2021年2月6日，公司就该减值给予了解释。
公司回复函解释预计减值计提为2亿元左右。公告显示，通过对中机电力商誉资产组历史经营情况、行业和核心竞争能力、假设条件、盈利预测、测试模型和参数选取等进行分析后均处于合理范围，以及鉴于工程施工形势的不确定性，管理层审慎分析，初步测算后预计商誉资产组减值约2亿元。由于相关的减值测试工作仍在进行，最终减值金额需完成减值测试工作并经评估师出具商誉评估报告后确定。最终，年报最终商誉减值计提额与预计额略有下降。
然而，这份回复函似乎并未打消监管疑虑。此次年报问询中，监管又就商誉减值计准备计提的充分性等再次问询。（公司观察/夏虫）
来源：公告
